生產時是點還是直線

業於 2024-08-23 由 黃聰明 更新

刑法第274條條文中的「生產時或甫生產後」在時序上,到底是下圖的圖上還是圖下?

晚餐時與甫於晚餐後,在「一般常態生活經驗上」的「一般人」的意思是什麼?甫於晚餐後,在於表達剛吃完晚餐沒多久,用於區別「吃完晚餐」後「一段期間」,亦即用來指明「不是吃完晚餐」那個「當下時點」而是「距離」那個「當下時點」後的「某一小段期間」。而晚餐時,所表達的是「一段期間」,這段期間可以從入座準備點菜開始到拍拍屁股「結帳離開」。

「甲於晚餐時殺人」與「甲甫於晚餐後殺人」,請問「甲殺人的時點」為何?「甲甫於晚餐後殺人」,在一般人的常態生活經驗上的理解,會是拍拍屁股「結帳離開」「那個時點」之後「沒多久」,至於「沒多久」是多久,不知道。「甲於晚餐時殺人」,在擇一互斥的分類下,就會是「~甫於晚餐後殺人」,因此,可能是甲在入座點餐時與人發生口角殺人,可能是吃東西過程中,不爽而殺人,也可能是在要結帳離開時,不爽而殺人。

刑法的英譯使用at the time of,從下面的例句[1]可知,這個用法是「一段期間」:

While she only created less than 200 works over her lifetime, really had become at the time, and now is, a complete artist…(雖然她在她一生中只有創作不超過兩百幅的作品,但她確實在當時成為、現在也是,一位完完全全的藝術家…)

以本異見書前面的「晚餐時」英譯「at dinner」,下面這些例句[2]都可看出「at dinner」「決非單一時點」而是「一段期間」:

1.we dined, and at dinner he grew very drunk upon three bottles of Bordeaux.(我們吃了飯,吃飯時,他喝了三瓶波爾多葡萄酒后醉得很厲害。)
2.but two months into their marriage in 2004, her husband revealed at dinner that he wanted to live as a woman, and the couple embarked on a long wrenching journey to stay together.(然而就在2004年,在他們結婚兩個月的時候,她的丈夫在吃飯時透露了他想像女人一樣生活的想法,這對夫妻從此開始為了共同生活展開了一段漫長、痛苦的旅程。)
3.so, if he just got a promotion at work, toast him at dinner and tell him exactly why he deserved it.(所以,如果他剛剛在工作中升職了,吃飯時,為他舉懷,明確告訴他為什么這是他應得的。)
4.a good way to make yourself unpopular at dinner parties is to point out that a typical person is, from a microbiologist’s perspective, a walking, talking petri dish.(一個讓你自己在晚宴上不受歡迎的好方式就是,從微生物學家的角度指出,一位有代表性的人就是一個會走動并會說話的皮氏培養皿。)
5.don’t get out of line at dinner or you will be punished.(在吃晚飯的時候你規矩一點,否則你就會受到懲罰。)
6.is he always logging in late hours, whether it be at the office, at dinner with clients or on business trips?(他經常很晚才回來嗎?他是在辦公室,與客戶用餐還是因公外出在路上?)
7.a majority of the 1, 000 parents surveyed also said they insist at dinner that children keep napkins in their laps, ask to be excused from the table and refrain from talking with a full mouth.(在接受調查的1,000名家長中,大多數人也表示,他們堅持孩子在晚餐在膝蓋上鋪餐巾、離開餐桌時要打招呼,口中有食物時不要說話,等等。)
8.he spent 2008, the election year, at the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in England and found himself in lecture halls and at dinner tables trying to explain who this man was.(他在英國劍橋大學度過了美國的2008大選年,,發現自己需要在演講大廳和晚餐餐桌上向英國人解釋這個人是誰。)
9.a good way to be unpopular at dinner parties is to praise the British railway system.(想要在飯桌上聚會上不受歡迎,夸贊英國的鐵路系統是個好辦法。)
10.while at dinner with my current boyfriend, my ex walked in with his new girlfriend.(我正和我現在的男朋友吃飯,前男朋友和他新女朋友從我旁邊走過。)
11.i might be welcome at dinner parties once again.(我或許能在晚餐聚會上再次受到歡迎。)
she scares me at dinner too, by ordering a salad.(她在晚餐時點沙拉的行為也著實嚇到我了。)

使用類似的文字經驗,本異見書再論生產時或甫生產後二者間的時序,以及何者為本異見書認定的「人」的「始期」的時點。

首先從「常態生活經驗上」法律人最常用的「一般人」來看,母胎離體而出方為胎兒,此時是人,否則為胎。條文中的「生產時或甫生產後」,從學者與實務見解而言,「甫生產後」指的是母胎離體後的「一小段期間」,因此,對照「生產時」在於區別母胎脫體的「那段期間」與「那段期間」之後,因而「那段期間」的認定有長有短,可以從學說的陣痛至實際的脫離母體,因此,不能僅從「生產時」三個字即遽以認定,「人的始期」非得從「陣痛」時起算,蓋加入一般人,或者作為國民法官的一般人,問他們:什麼是人?因此,「常態生活經驗上」法律人最常用的「一般人」來看,應是「那段期間」中的「母胎離體」而非「陣痛時」。這是從「文義解釋」可能得到的結論。

其次,林口長庚醫院麻醉部婦幼麻醉科主任黃樹欽表示,分娩的過程可分為三階段[3],由此可證立文義解釋中的「那段期間」,既然「生產時」有三個階段,沒有理由第一產程的陣痛才能做為「胎」與「人」的界限而為「人的始期」,毋寧說從一般人的理解中,「生產時」能為「胎」與「人」的界限而為「人的始期」,至早也是第二產程,亦即「胎離母體」:

第一產程:從子宮有規律性收縮到子宮頸口全開,有些第一胎的孕婦,此產程可達十多個小時以上。
第二產程:從子宮頸全開到胎兒娩出。
第三產程:從胎兒出生到胎盤娩出。

綜上,條文中的「生產時」或「甫生產後」所表達的都是「一段期間」。「生產時」用於劃定「最早」在哪一時點,胎可為人。「甫生產後」用於劃定「最晚」在哪一時點,還可以有生母殺嬰罪的適用。


[1]希平方網站,https://www.hopenglish.com/at-the-time(最後瀏覽日:113年8月23日)。

[2]英漢詞典網站,https://www.chinesewords.org/en/at-dinner(最後瀏覽日:113年8月23日)。

[3]台灣周產期醫學會網站,https://www.tsop.org.tw/health/content.php?SN=7(最後瀏覽日:113年8月23日)。

黃聰明
黃聰明

政府部門會計主管,部定講師,並就讀於中正大學法律博士班
臺大商研所(80)及中興法律碩專班(111)畢業
碁峰資訊專業作者
資訊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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